第27节

他亦十分清楚,只要温语竹不要再次离开他,他的病就可以控制,减少犯病的几率,甚至不会再犯。

顾寒从医院里面出来的时候,温语竹随手便把墨镜戴了上去,旋即开了隔壁的门,往医院那边走去。

两个人一个在那头,一个在这头。

当温语竹的余光看见顾寒的身影上了车时,她伸出手推开了医院的大门,然后走到了前台的位置,莞尔道:“你好,约了孙迁孙医生。”

前台:“小姐是不是记错时间了?今天孙医生的档期已经被一个人全约完了,今天只接他一个人。”

温语竹丝毫没有犹豫道:“没错,你和孙医生说我是那个人的妻子,他会让我进去的,你去吧。”

温语竹戴着墨镜的模样看上去严肃的很,又加上她面无表情的说话,让前台小妹妹愣了一会儿,旋即说等一下,立刻就往里面走去,只是走的路上还在嘀嘀咕咕,“刚刚那个男人那么帅,没想到居然结婚了,而且老婆居然也那么漂亮。”

“咚咚咚”前台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应了后,她说:“孙医生,外面有个人找你,说是今天看病的这个人的妻子。”

孙迁原本脱下白大褂的手一顿,沉默了半晌后,不可思议道:“你说谁?”

顾寒的妻子?

那个女人?

他忽然觉得好荒唐和很凑巧,他正愁该怎么找到她,怎么说服她一起协助顾寒恢复心里的疾病,却没想到,他还没开始行动,那个女人就主动来了。

孙迁从惊讶中回神,然后立刻将准备脱下的白大褂穿在身上,急声对门口的人说:“请进来,还有,如果等会儿有人来了就说我下班了。”

今天他必须要找到一个针对顾寒的治疗方式。

他的病比别人的都棘手,若是不早点找到针对的办法,绝对会更加严重。

前台走出去看见了温语竹,莞尔道:“小姐,孙先生请您进去。”

温语竹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她在前台的带领下走到了孙迁医生的办公室门口,于温语竹而言,推开门就能看见这几年的未解之谜,她忽然有点儿害怕,害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七年里顾寒的一切。

也怕自己帮不了顾寒。

心中思绪万千,她的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半天,前台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走廊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能听见不远处缓缓驶来的脚步声。

不知何时,办公室里面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嗓音低低的,“顾寒第一次进我办公室的时候,也是站在门口思考了好久,我当时没有催促他,是因为他是病人,但是现在,你应该要比他勇敢,这才只是开始,等会儿你会发现,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你去接受。”

是啊,她要比顾寒更勇敢,这样才能帮助到顾寒,而不是和他一样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温语竹深呼吸了几口气,旋即,一鼓作气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一张桌子,厚厚的一大叠的病历本,然后她看见孙迁站了起来,嗓音温润道:“你好,我是孙迁,想必你已经认识我了,我是顾寒的主治医生,也是他唯一的一个医生,很高兴认识你,但是我更希望我们下次遇见是在别的地方,三个人碰面,而不是我们私下的会面。”

温语竹能明白孙迁的意思,她莞尔:“一定会的,我也希望,和孙医生是朋友,而不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孙迁看着温语竹,只见她摘下了墨镜,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肤浅,居然觉得顾寒那么爱温语竹,那么疯狂的痴迷温语竹,是因为她的颜值,她确确实实是好看,那双眼眸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孙迁只是单纯的这么一想,可没有别的意思,他知道顾寒的那股偏执劲,要是被他知道他有这个想法,那他可能这个心理医院也别想开下去了,这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太强大了。

孙迁坐回了座位上,顺势倒了一杯水给温语竹,嗓音温润道:“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你,但是这七年里,听你的名字还有你和他的故事,都听了不下上百遍,你先和我说说,你这几年在哪里?”

孙迁不愧是做心理医生的,只需要一个小动作一个眼神还有一些低声的话,就能让温语竹放下了不少防备,她其实是不愿意提起那几年的,但是孙迁有心绑住她帮助顾寒,那么她也应该去配合。

“我在芬兰,”温语竹说。

“那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温语竹说:“我的身份证户口本都不在我自己的身上,我也不知道是被谁拿了,但是这次回来的时候,是有人快递过来我家里的。”

“那你有想过回来吗?”孙迁问:“有没有想过想要回来?要说实话哦。”

温语竹垂下眼眸,忽然感觉孙迁看进了她的内心,她抿了抿唇,倏地轻声道:“孙医生知道的,我肯定是想回来,我想过,也尝试过,却发现自己根本回不来。”

“是因为什么想回来?”孙迁看着温语竹,察觉到她的心思,他开口道:“要说实话,为了什么就说什么,别撒谎,把你心里想说的说出来,我才会决定你有没有能力去帮顾寒,我是医生,我现在要出卖的我的病人,所以你不能让我失望。”

温语竹忽然能明白孙迁的意思,他是怕她根本没能力帮助到顾寒,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的一些性格,知道了顾寒的病时会让顾寒更加的严重,她没有犹豫也没有撒谎,道:“因为心里的那个人,我的母亲,还有顾寒。”

“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特别的想念顾寒,”温语竹说:“然后在那段时间就会疯狂的想回国,不过到后来我接受了自己实在回不来的事实,我也曾试着放弃过顾寒......”

孙医生追问:“那你觉得你自己成功了吗?”

温语竹良久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孙医生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道:“你觉得呢?”

“如果我成功了,你就不会在这里看见我了。”

孙医生喜欢温语竹的坦荡,他勾唇,扶了扶自己的金框眼镜,然后把顾寒的病历本递到了温语竹的面前,嗓音温淡道:“我这么做是犯法的,但是我希望你不会让我输,我希望我们能帮顾寒走出来。”

温语竹点点头,然后拿起病历本随手一翻,便翻到了2015年的某一天,孙迁写道:今天顾寒来咨询,我细细询问了才知道,原来他又开始想自杀,原因是这个月派出国去找温语竹的人又以失败告终。他的精神看上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2016年十月末,顾寒忽然联系我,他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我细细询问一下,才知道他跑去了山上当了一个月的和尚跟着吃斋念佛,原因是因为有天夜里梦见了温语竹被人欺负,他去求佛祖保佑。我去接他下山,却发现他可能因为那个梦,精神压力变得更加的大,因为他现在张口闭口就是说害怕温语竹被人欺负,回来后我悉心开导,却发现这个梦让顾寒的病更加加重。

因为梦见她就去庙里当了一个月的和尚,吃斋念佛,心口像是被扎了刺,任血液往下流,心脏像是被用力的撕开,疼的她想哭,却又怎么都哭不出来。

温语竹往前翻了几页,忽然看见他刚被诊断出有精神病的那天,是因为他打了人,但是这里没有详细写,温语竹红着眼眶,指着这里看向了孙迁,吸了吸鼻子道:“孙医生,这个打架是怎么回事?”

因为顾寒的病比别的病人都严重很多,所以孙迁都会把顾寒的病史记得很清楚,这次得打架没有记得很清楚是因为他当时觉得顾寒那样的天之骄子估计不会严重到哪里去,更不会因为一件事放不开,说不定过两个月就好了,所以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和普通人一样记起来,可他才发现自己估错了。

顾寒在往后的日子里非但没有自己痊愈,甚至还更加的严重起来。

“你说的这个打架我有印象,”孙迁说:“那时候是他刚得病,我那是第一次见他,据我所了解,他那次是因为你们分手后,你被人在贴吧上嘲讽,他回国后得知了这件事,当场就把那个开了头得人打成了重伤,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被确诊为应激抑郁症,再然后是他的自杀,后来三番两次的因为别人说起你,说起你的好他就会笑笑,说起你的不好,他简直就是跟恶魔附身一样,谁说的他就逮谁打,一点都不手软,好几次都把别人打成了重伤,多次下来,我知道他精神已经是不正常的了。”

温语竹的心忽然刺痛的很,光是这三件事情她就不敢再往下翻看,更别提这厚厚的一大叠,里面全是顾寒做的一些事情,孙医生像是察觉到了温语竹的害怕和胆怯,他倏地道:“再和你说件事。”

温语竹眼眶泛红,抬起头看着孙迁。

孙迁:“你知道每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精神,吃药物也没有用时,我都是用什么让他克制住情绪的么?”

温语竹摇头,不解的道:“是什么。”

“你的名字。”

孙迁说:“每一次他控制不住的时候,只要一喊你的名字,他就会停下手。”

“温语竹,去救救顾寒吧,”孙迁说:“这七年里与其说是在给他的心理做疏导,不如说是把你们的爱情故事反反复复听了一遍又一遍,你永远不知道顾寒有多爱你。”

他顺势拿起温语竹手中厚厚的病历本,“你有空可以看看,里面全是他来找我的时候,我记录下来的,而我每次记录的时候,都会写到三个字——温语竹。”

“他的心里精神里,所有的事情,都关于你,哪怕你这几年根本不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寒寒今天不狗了呢,轮到了谢焱狗了呢。

问问你们,原谅顾寒没有!!!!!

前二十红包!!!

第57章 有以后,有生命的延续

顾寒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温语竹不在,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她。

温语竹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把他的病历本完全看完, 此刻眼眶红的不像样, 感觉自己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像是有鱼刺卡在了喉咙里, 不但心疼嗓子眼也卡的疼。

她呜咽了几句, 然后目光看向了孙迁, 和他讨要了一杯水, 温热的水灌入喉咙里, 她才感觉自己有那一丝丝的生气回来了, 她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然后正欲接电话的时候, 电话到了时间自动挂断了。

当她准备打回去给顾寒的时候, 他的电话又一次响起,温语竹没有犹豫,划下了接听键,刚接通, 她就听见电话那头男人虽然听上去正常但仔细一听还能听出着急的声音, “在哪里呢,怎么不接电话?”

温语竹无声的张了张嘴,生怕他听出一点点异样,她不动声色的灌了自己又喝了几口水,然后装模作样的咳了咳,低声道:“没事, 我就是闲着无聊出来逛逛。”

怎么也没想到是她闲着无聊才出来逛,顾寒低笑了声,“买了什么好东西?”

温语竹看着手上的病历本,吸了吸鼻子,“没买什么,喝了杯奶茶,然后遇见了高中的同学,寒暄了几句,现在都准备回去了。”

“喝了奶茶?”顾寒问:“冰的吗?”

温语竹随口嗯了声。

却没料到顾寒接下来的话,“别喝冰的了,晚两天是你来亲戚的日子,等会儿又闹肚子疼了。”

温语竹眼眶一酸,支支吾吾的啊了声,为了不让顾寒看出她的异样,她正欲挂断电话,那头的人却道:“你在哪里,我出去接你,刚好要买衣服,你帮我挑一下好吗?”

温语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根本不可能和顾寒逛街,别说逛街了,光是看见他,她就会忍不住代入那病历本,她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都会哭出来。

根本不存在帮他挑衣服那么自在的心情。

但是她说不出口拒绝,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心疼,心疼她的男孩,她如今的丈夫。

温语竹低低的嗯了声,“那你来,我在合微商店。”

男人在那头很快的应承了下来,然后温语竹听见了他拿钥匙的声音,再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这附近刚好有个很大的合微商店,温语竹挂断电话之后和孙迁道了别,然后往商店走去,为了不让顾寒察觉到异常,她还进去商店里面的二楼买了一点小零食还有一些蔬菜还买了一些肉。

会不会吃她并不知道,她要的只是掩藏自己今天的行踪罢了,还在逛着的时候,电话忽然响起,温语竹垂眸一看,是顾寒的来电,她划下接听键,一手推着购物车,另一只手将电话放在了耳边,低声问:“来到了?”

“嗯,”那头嗯了声,似乎是在走路,“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二楼买了点菜,你不用来了,我下去就好,”温语竹正欲挂断电话去买单。

却被男人快一步制止道:“站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

换做往常,温语竹自然是没这么闲工夫等着的,但是如今她像是着了病历本的魔,无论顾寒说什么她都能觉得心软,他让她在这里等着,那么她便在这里等着。

温语竹望着购物车内的东西发呆,广播里播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她的心难得片刻安宁,旋即,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声一声的由远到近,像是踩在她的心上,缠住了她的脖颈,让她觉得很快便能窒息而死。

连听见他的脚步声都如此害怕和恐惧,更别提等会要面对面,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哭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让她多想,他像是能读懂她心中的情绪,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知道了这些事,可他给的感觉,就是能让温语竹心安。

顾寒的手放在了温语竹的头上揉了揉,然后拿过她的购物车,另一只手从头上滑落,牵起了她的手,嘴角一翘,喉间溢出几分淡笑,不难听出心情的愉悦,“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走吧,带你买衣服去。”

温语竹懵了,“不是说你要买衣服吗?”

她低着头说话,嗡声细语的,顾寒倒也没强迫她抬起头,而是脚步放慢,自己弯着腰,将头靠近她,道:“刚刚说什么,没听清楚。”

温语竹有些走神,也没注意到顾寒的头靠的那么近,听他听不见了,于是转头往他的那个方向靠过去,谁知却在下一刻,自己的嘴角印在了顾寒的脸颊上。

气氛在这里一刻瞬间暧昧起来,连带着这里的顾客眼神都忍不住往这边飘来。

触感很真实,他的脸颊有些冷。

温语竹的唇很软,和她一样,随便一咬便能肿起来,以前她倒是经常亲吻他的侧脸,但是这一次的亲吻,是时隔七年失而复得的,哪怕她的本意不是如此,顾寒还是很没出息的弯着眉眼笑了,旋即,瞥见人多,察觉到温语竹的胆子,他也没贪图这一时的欢愉,揉了揉她的头发,自然而然的直立起身,然后将她整个人藏在自己的身后,替她遮挡住了外界的暧昧眼神。

从始至终他也没有去看温语竹,倒不是不想,而是怕她更加的害羞。

温语竹舔了舔唇,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顾寒宽厚的肩膀和精瘦的窄腰,像是在掩饰自己刚刚不小心亲吻到他的尴尬,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顾寒,我觉得你穿西装挺好看的。”

谦虚了。但她本意本想是说他穿西装简直不要太好看,话到了嘴边,莫名的变成了挺好看。

顾寒也没计较她一害羞就乱说话的小毛病,一手牵着她,一手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轻声笑了笑,道:“我穿一件衣服特别的好看,等我哪天穿给你看,不过那件衣服需要你的配合。”

温语竹有些懵了,不解的道:“什么衣服?”衣服还需要别人配合?

“西装和婚纱。”

温语竹一顿,视线看向他的背部,男人道:“记得原谅了我的时候顺便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结个婚。”

温语竹破天荒的笑了。

顾寒走在前面,也跟着翘起了嘴角。

与其说是给顾寒买衣服,倒不如说是给温语竹买,而她有些受不住他买衣服,太大手大脚了,几乎是她多看了两眼的,他就叫人包了起来,以至于后面温语竹都不敢再看,而是嘀嘀咕咕的道:“你这样买,我还不起了。”

她现在可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顾寒正在刷卡的手一顿,然后签了名,牵着温语竹的手往外走,实在没忍住,低声笑了下,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给钱我了?”

刚刚温语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买单的小妹看了一眼顾寒,那眼神,可真是蕴含了太多的情绪。

像是在说顾寒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居然买衣服还需要女方出钱。

温语竹咳了咳,低声道:“那不然白拿你的......”

“不是白拿,”顾寒纠正她,“我这是心甘情愿。”

这男人如今是动不动就告白了,也没个正经,温语竹正害羞,却忽然听见顾寒道:“你若是真的觉得白拿,不如你和我结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顾太太,以后我买东西给你,大家都不觉得你是白拿了。”

温语竹一时没忍住,抬起头睨了一眼顾寒,去被他看见了眼睛。

男人眉心蹙起,低声问:“你眼睛怎么回事?”

她从病历本的第一页哭到了最后一页,眼眶哪怕不红,也肿的难看,她刚刚逛街的时候就一直刻意回避顾寒,没让他看见眼睛,谁知刚刚被他的话给弄得东南西北分不清,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回避,现在好了......被看见了。

好在温语竹的脑子转的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便道:“刚刚你来之前我去看了我妈妈.......”

没等顾寒说话,温语竹道:“走吧,回去了,我饿了。”

顾寒原本想说在外面吃的,但是看见她买的那些菜,话到了嘴边道:“那我回去给你做饭。”

温语竹嗯了声,两个人往外走。

-

顾寒的手艺很好,温语竹洗完澡出来,整个客厅都是饭菜香,她干脆一边擦着刚洗完的头发,一边往厨房里面走,站在了顾寒的身后,微微的探出一个脑袋,看见顾寒系着围裙,垂眸认真的用修长的手指将煮好了的鸡肉剔骨。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笑着道:“顾寒,你干嘛还剔骨,我们这里又没有小朋友,你还怕吃鸡骨头卡到吗?”

顾寒头都没回,一边认真的剔骨,一边道:“谁说我们这里没有小朋友,据我所知,今天有个小朋友哭鼻子了。”

温语竹脸色一红,葱白的小手握成了拳,像是挠痒痒似地打了顾寒的腰一拳。

顾寒低声一笑。心中欢愉的同时,不难有些诧异,温语竹好像下午回来了之后就变得和七年前很像,爱粘人,爱说话间不经意的冲他撒娇,也爱在背后他的腰上打他。

这些小习惯顾寒都记着的,只是不知道温语竹发觉了没。

不似顾寒心中愉悦的想法,温语竹倒是有些纠结和烦躁,她想帮助顾寒,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助,简直是一头雾水,她怕太直白的点破,刺激到顾寒,又怕太委婉,顾寒听了之后,选择忽略,此后再也不给她机会去提起。

心中思绪万千变化的时候,顾寒已经把菜上了桌子,然后招呼她入座。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温语竹看着满桌的佳肴,心中忽然想起今天看的病历本上,忘记是哪一年了,孙迁问他最近有没有转移注意力,他说有,他尝试着去做饭。孙迁夸他这是好事,然后又问了句,“是什么让你想起去做饭的?”

顾寒当时回了一句,“因为她,想着以后万一哪天她回来找我了,想让她尝尝我做的饭菜,哪怕就一次,我也心甘情愿了。”

孙迁说:“你这样根本没办法忘记她。”

顾寒当时说:“可我来咨询你,并不是为了忘记她啊,她在我心里,和我的魂一起,你说能忘得了吗,我现在能活下去就是因为我没忘记她,若是有天我忘记她了,那么不是对她的惩罚,是对我的惩罚,真有那天,我只会了结自己。”

明明只是纸上看见的这些话,但是她总觉得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温语竹的眼眶不争气的又红了,然后颤着手,一边夹起他剔了骨的鸡肉,一边强忍着嗓音里的哽咽,道:“顾寒,你知道么,我今天听说了一个故事,你想听吗,我说给你听。”

顾寒喝汤的手一顿,心中不安的很,却还是没有扫她的兴,低低的嗯了声。

温语竹抿了抿唇,“以前有个女孩很喜欢一个男孩,并且成功的在三年后追到了那个男孩,他们成了情侣,但是在大一的时候分开了,女孩子出了国,在国外的几年,疯狂的想念着男孩,并且努力尝试回国,却发现怎么都回不了,再后来,女孩接受了这个事实,打算忘掉男孩......”

温语竹哽咽了下,继续说:“她自以为能忘掉的,可后来才发现,深爱的人,根本已经刻在了心里骨血里,放不下也忘不掉,所谓的放弃和忘掉,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女孩很喜欢抽一种香烟,是那个男孩抽过的牌子,她用香烟去怀念去思念那个男孩,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只能拿着从学校的优秀学生栏上偷偷撕下来的男孩的照片,度过了几千个日夜。”

“顾寒,”温语竹忽然哭着喊他的名字,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哽咽道:“你说,这个女孩爱不爱这个男孩。”

顾寒没吱声,只是看着她,也跟着红了眼。

他知道她定是有话要同他说的,他安静的等着。

“顾寒,”温语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哭的哽咽道,他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里,心疼的红了眼,低声道:“怎么哭了,别怕,我在。”

她还是哭,只是这次的哭,多少带了点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他的心肝也忍不住一颤。

“顾寒,”温语竹喊他的名字,然后吸了吸鼻子,道:“你说那个女孩这么爱那个男孩,那要是那个男孩这几年里发生的那些事被她知道了,女孩会不会很自责很后悔,很心痛,甚至想和他一起承担那些后果。”

顾寒抱着她的手狠狠得收紧,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里。

她说:“顾寒,我想和你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有未来,有以后,有生命的延续,所以,给我一个希望好吗?”

“去治疗,去接受事实,去配合医生,好吗?”

顾寒没有犹豫,心疼的擦掉了她的眼泪,低声下气的哄道:“别哭,你别哭,我就去。”

他最抗拒的事情,是他的病。

可她一哭,他连什么是底线什么是抗拒都忘得一干二净。

脑海里只剩下她的眼泪和那双哭的灼人的眼睛。

也忘了去问她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他这辈子,就是这样被温语竹收服的服服帖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寒哥熬出头了,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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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错了

夜空很美, 星星在眨眼,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 月光很皎洁, 边柠坐在飘窗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她身上没有手机, 没有钱, 哪怕再想离开, 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家里连座机都没有。

门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像是喝醉了的酒的醉汉那般, 跌跌撞撞的, 但尽管脚步再凌乱, 边柠还是听出了是谁, 正是因为如此, 又联想到男人喝了酒,她脸色吓得顿时苍白。

脑海中早已没了今日打他的时候那种威风凛凛,相反的,她如今特别的害怕谢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比如......

还没想完, 她的思绪就被开门的动静给打断。

边柠坐在窗户边,想下去把门给锁住的,却被男人一把踹开,安静的别墅内响起砰的一声,声音过于大,吓得边柠顿时红了眼眶, 她的视线看向了谢焱,男人脸色阴鸷,面色不善,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也不说话,边柠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开。

落入谢焱的眼底,却像是变相的厌恶他,他怒意顿时在心头滋生,两三大步的往她那边走去,还没等边柠彻底的回神,她的手便被哪怕喝醉了酒依旧力道大的惊人的谢焱桎梏住了。

她惊呼,“谢焱——唔。”

她被谢焱狠狠的咬住了唇,双手在敲击他宽厚的背部,却被他桎梏的更加厉害,过了好一会儿,等她筋疲力尽无力反抗的时候,谢焱才阴鸷着脸,松开了咬着她的地方,旋即嗓音冷冽阴鸷吓人道:“边柠,你要不要这么没良心,你恶心我什么,啊!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觉得我恶心!”

边柠的唇被谢焱咬的她都能从舌头上尝到血腥味,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一个魔鬼,一个让人觉得生不如死的魔鬼,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遇见谢焱的那天开始她就彻底的没有安宁,他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错误,他们就不该相遇,更不该有爱恨的纠葛。

可能也是被他亲吻过来的酒气给冲昏了头,边柠的胆子在今夜格外的大,说出来的话,俨然也没想到会造成什么后果,她看着谢焱,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里,然后一字一句道:“谢焱,你真的让我恶心,所以,我求你,放开我吧,我们离婚,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男人渐渐变得阴鸷的眼神,像是要生生的把她给撕碎然后咬进肚子里,他哑然,半晌后,像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相反,心口燃烧的怒意比以往都来的更加的深,他低头,借着未拉上的窗帘洒进来的月光看向了被他压着的女人,心中的火俨然已经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边柠就是在今夜才知道,原来谢焱疯狂起来,比魔鬼还要恐怖。

她望着他的眼,看着他慢慢的怒火盖住了眼眸,旋即,听他咬牙切齿的道:“边柠,我他妈就是对你太好了,对你好到自己的底线和自尊都没了,所以才让你在脸上疯狂的辗转碾压。”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会后悔的,”谢焱咬牙,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颈,在边柠的瞳孔里慢慢的看着他仅有的最后一丝理智都被掩盖,他怒吼道:“我今天让你试试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边柠觉得人真的可以生不如死,特别是在今晚,她是彻头彻尾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后半夜的时候,她捂着肚子哭着对谢焱喊:“谢焱,求求你,快点叫医生,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还在用狠劲折磨边柠的谢焱哪里听得进去,满心满眼的全是她恶心他的眼神,他咬牙,将边柠的唇狠狠的捂住,然后用暗哑到危险的嗓音道:“痛,痛你也给我受着,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非但没有再怜惜,甚至加快了动作和力道,边柠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疼的异常,她到底是个成年女人,更何况跟在谢焱身边也有段时间了,该有的男女知识还是不少,她脸色渐渐的变白,心中祈祷不是她设想的那个后果.......

谢焱不爱戴安全套,据他所说那便是有了孩子就生下来,他不会养不起。

但是表面上是应承着的,背地里她都是瞒着他在吃长期的避孕药,一个月一次的那种.......

但是她忘了避孕药也不是万能的,百分之二得几率是会避孕失败,边柠在心中祈祷不是她设想得这样,可是,就在下一刻,她的肚子像是被活生生的撕开了肉那般疼痛,她顿时尖叫出声,捂着自己的肚子,疼的一直哭,上气不接下气的虚弱着声喊:“谢焱,求你,求你快去帮我找医生。”

偏执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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