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原本不打算开口问的,但是可能是受那个故事的影响,她想把心中就纠结的一个问题给解开。

这片刻的安宁让顾寒心中有些慌,有预感似的,他忽然想开口说不早了睡觉吧,因为他害怕温语竹知道一些事情,正欲开口说这句话时,一双无骨似的手腕倏地触上了他的皮筋,旋即绕过皮筋,温暖的指腹在那块疤痕上反复的抚摸。

顾寒喉结滚动,听见她道:“顾寒,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他沉吟。

温语竹能察觉到他的难以启齿,于是将他的手牵在手里,看着那块疤眼眶红润了些,“说实话。”

顾寒察觉到温语竹大约是知道些什么,估计是从李婉口中得知的,李婉知道的,只是事情的一小部分,他舔唇,喉结滚动道:“自杀过,没擦祛疤膏,留下来的。”

“为什么自杀.......”

她觉得自己很卑鄙,明知道的,却还是追问,明知道是因为她,却就是想从他的嘴里听他亲口承认。

他估摸着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份小心思,刚才沉闷的氛围俨然消失,他低低的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因为想你,想去见你,找不到你,像化成灵魂,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想去找到你,想做你的鬼先生,陪在你身边。”

温语竹眼眶一酸,听着顾寒的话,她想起了一件事,大约是七八年前的何时她也忘了,有一次在一本书上看见一句话,每一个女孩身边都有一个鬼先生,他是上辈子最爱你的人,陪在你身边,不会伤害你。

他说的鬼先生,是她当年和他说过的这个故事......

温语竹眼眶一酸,她嘴角蠕动了下,将那份心疼掩埋在内心深处,她想去抱抱他的,但是她怕自己一转身,看见他的脸就能够泪流满面,强忍住声音的颤抖,道:“那你现在.......应激抑郁症好些了吗?”

“早就好了,”顾寒语气自然道:“你放心,应激抑郁症是小事,能控制的,而且我已经好多年没犯病了,这一点你无需担忧,李婉和你说的夸张了,因为只有夸张点你才会选择跟她回来,但是你放心,这个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小病而已。”

温语竹没有得过抑郁症,更没有刻意去了解过抑郁症,顾寒说什么她倒就相信什么,也没有起疑心。

倒是顾寒,在温语竹看不见的地方,眸光沉了好几度。

-

温语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寒已经出门了,惯例是在冰箱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了一些叮嘱的话,温语竹打开冰箱将他做好的午餐热了吃,手指无意识的翻动着手机,看见了自己昨天发给边柠的信息到现在她都没有回复。

温语竹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是工作日,边柠是要上班的,而且往常就算再忙她都会回她的信息。

思及此,温语竹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深了,想到上次谢焱和边柠在医院的争执以及谢焱怒火攻心直接拉着边柠去了厕所.......

温语竹觉得谢焱的性子,很可能会做出偏激的事情。

而她担忧边柠的安危。

接下来她又打了几个电话给边柠,没有一个接的。

温语竹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温语竹犹豫了一会儿,几乎是在下一刻就打电话给了顾寒,男人有些惊讶和担忧的声音响起,“语竹,怎么了?”

温语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快就打了电话给顾寒,但是能想到帮她的,也就只有一个顾寒,她没有直说,只是隐晦的问了句,“最近谢焱在忙什么你知道吗?”

温语竹忽然问起谢焱,顾寒握着钢笔的手一顿,眸光里神色显然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好看,心口俨然酸的冒泡,他喉结滚动,忍住自己酸,开口道:“怎么了?”

温语竹:“我联系不上边柠了,最近边柠和谢焱在一起吗?还是你有看见过边柠吗?”

顾寒倒是没怎么去了解边柠和谢焱,不过温语竹这么一问起来,顾寒倒是觉得有段日子没看见谢焱了,他问了一下身侧的张秘书,却听见张秘书道:“谢老板已经有段时间没去公司了,听说是和妻子出国去了。”

边柠和谢焱出国了?

温语竹眉心微蹙,俨然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眼眸微颤,她低低的道:“好,我知道了。”

她挂完电话,心中半信半疑,她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中午,去边柠的家里大约是一个小时多的时间,但是他们现在住在一起,谢焱家的地址她没有。

温语竹又陷入了沉思。

她给张秘书发了一个信息,“把谢焱的地址给我一下,谢谢张秘书,我给边柠买了东西,先快递过去,她现在不是在国外吗,有时差,我就没去打扰她。”

张秘书很快的便把地址给了温语竹,只是这个地址刚好是一个商圈中心,张秘书收起手机之后也觉得就一个地址而已没有告诉顾寒,倒是看见这个地址想起了一件事,“顾总,今天孙医生叫你记得去复查,上次的结果不是很好,怕会加重化。”

张秘书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心中没抱多少希望,毕竟前阵子顾寒就是听抗拒孙医生那里,但是这次几乎是张秘书说完,便听见顾寒道:“那你和他约一下时间,我下午过去复检。”

顾寒开口说复检,最高兴的莫过于就是张秘书了,他难以掩饰心中的开心,激动的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顾总说的是真的?真的愿意去?”

顾寒没说话,张秘书却忽然感慨温语竹的魅力是真的大,她一回来,都能让顾总心甘情愿的去复检,要知道之前不管是谁劝,是她还是孙医生,都没有人能够劝的动他,除非是实在受不了了,顾寒才会听一下,去孙医生那里开了点药。

说起药,张秘书去了一趟休息室,却发现要盒子不在,他走出来问:“顾总,你的药今天没带来吗?”

顾寒签合同的手一顿,眼眸微颤,“没有,估计是放在家里了。”

他想到这,有些不安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的药今天忘记带了,昨晚和温语竹聊了几句,他的心中第一次感到那么的轻松,那种感觉也不需要用药物控制,他十分清楚,温语竹就是他的解药。

只要发作的时候,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她的一个眼神,一句普通平淡的话,他都能够立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他一时疏忽,居然把药放在家里了,他蹙眉沉吟了片刻,不愿意让温语竹知道自己还在吃药,他正欲站起身,却听见张秘书道:“顾总别急,您忘记您的药都没有外包装的吗,看不见药的名字的,就算太太看见了,估计也会以为是维生素,你别担心。”

顾寒的心这会儿才安了下来。

“下午去孙医生那里,问问他能不能不开药,”顾寒是真的不愿让温语竹知道他的病。

张秘书听见顾寒这么说,只觉得有些荒唐,旁的病他不好说,但是顾总的这个病怎么可能停药呢,别说孙医生会不会同意了,张秘书觉得自己听上去都觉得荒唐,更别提孙医生了。

可他不敢说话,顾总太固执了,他不想的东西就不会去做,不管是为他好还是什么。

-

温语竹要到了谢焱的地址,回到房间准备换身衣服去找他,却忽然发现自己昨晚回来的时候,换洗的衣服丢在了顾寒昨天晚上睡觉的那个客房,她开了门走进去,就在衣柜里看见了那套衣服,手伸进去,她摸索到了那件衣服的那一刻,手上忽然多了一个小盒子。

她拿出来一看,打开里面是有好几个格子,每个格子都放了同等多的药物。

就是她平常在外面看见的那个药盒子。

温语竹望着这个药盒子,眉眼一沉,她没有吃药,而这个房子,住的只有顾寒和她,不是她的,自然就是顾寒的。

可是顾寒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吃药......

她第一时间想的是生病感冒,但是他没有感冒的症状,她眼眸微颤,想起了那个应激抑郁症。

可他不是说自己的病好些了吗,根本就是小事。

温语竹心中隐隐觉得很不安,她总觉得顾寒好像还瞒着她什么事没说,但是她要怎么开口问,她坐在凳子上沉思,想着等顾寒回来了再问问他,顾寒是跑不了的,但是就是边柠有些麻烦。

她看了眼药盒,换好了衣服,在手机上叫了车,可惜司机也是个新手,刚好碰见午休下班的时间,弯弯绕绕,堵来堵去,去道她定的位时,她才发现司机给她送错了门,她定的是A门,而司机给送的是C门,两个一千一后。

相隔的距离还是有些远。

而C门这边都是商场和步行街,一大堆的做生意的,但是却不吵闹,她视线被一个巨幅海报给吸引了,海报上写的是心理咨询医院。

她还看见那个海报上的医生,是个男人,下面署名:知名心理咨询师、重大精神疾病、精神病咨询师——孙迁。

温语竹从海报上收回视线,本来十二点出门的,到现在已经三点了。

她在手机上导航A门,张秘书给的门是A门,这个别墅区特别的大,一不小心就能够走错了,她戴上耳机,导航开始播报,她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正欲过马路的时候,忽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路边,下一刻,她就看见张秘书打开了后车门,从后座上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腿很长,面色冷峻,一脸的寡淡和不近人情,看上去着实是不好相处。

他们径直走进去,像是很熟悉那般,她甚至可以看见海报上的那个孙迁医生亲自出来接待,顾寒面色依旧淡淡的。

温语竹觉得很荒唐,孙迁是精神病的咨询师,而顾寒为何又会认识这个医生,他得的明明是应激抑郁症,而且他昨天明明说了自己的抑郁症已经好了,是个小病......

温语竹看着顾寒的身影走进去,她的脚步也不受控制的跟着往前.......

孙迁没有想到顾寒今天会主动来找他,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最近感觉情绪控制的怎么样?药物有每天按时在吃吗?”

顾寒语气淡淡的嗯了声,然后跟着孙迁往里面走,他沉吟了一会儿,同跟在身后的张秘书道:“你出去等我,我有事问孙医生。”

张秘书点头,走了出去。

顾寒转头问孙医生,“能不能把药物停掉,还有,有没有什么急效药?”

孙医生不解的看着顾寒,“你怎么会好端端这么问,你又遇见了这么没事了吗?还是那个拨乱你情绪的女孩子又回来了?”

孙迁一语成戳。

顾寒嗯了声。

“你不想她知道你生病了?”

“对,”顾寒说:“我怕她会嫌弃我,也怕她不要我。”

孙迁虽然和顾寒没有一直打交道,但是也认识了七年,自他患病开始就认识到现在,这几年里他的病情加重,从未有的到好转,可前段时间忽然就好转了一些,当时细细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心上人回来了。

可前段时间顾寒的病情加重的更加厉害,孙迁觉得就按照顾寒如今的心理完全没办法根治,治病要治根,孙迁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在心头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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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2010年12月31日

张秘书听顾寒的话走到了门口, 却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往里面走来的温语竹。

两个人的视线隔空对上。

张秘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了不少,他下意识的转身想走装作没看见温语竹, 却被温语竹低声给喊住了, “张秘书,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寒呢?”

张秘书大气不敢喘, 也不敢转身去看温语竹的脸, 憋了半天只敢说一句, “我.....我最近和我老婆闹了别扭, 然后心情有些不好, 顾总体贴我, 带我来这里看一下孙迁医生。”

“是么, ”走廊响起温语竹淡淡的语气, “孙迁不是精神科的医生吗,什么时候也开始处理吵架之后的心理疏导了?”

不怪温语竹,张秘书都觉得自己说的话滑稽的很,暂且不说孙迁是干什么的, 就一点, 就算温语竹没说,张秘书都能感觉到她想问的那句话。

——“顾总什么时候这么有空了,居然还会亲自陪他来看心理医生。”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看就罢了他还出来了,那个陪着他来的人却是先进去了。

这个话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可偏偏张秘书就是找不到任何的话说, 他其实挺怕温语竹的,倒不是怕什么,而是他面对着温语竹就会下意识想到顾总,毕竟她是顾总的心尖尖,他生怕他说错任何一句话让温语竹惦记了去,然后在顾总耳边吹个耳边风,他的饭碗就别想保住了。

所以哪怕滑稽他也不敢说实话,更何况,张秘书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他都是当初顾寒犯病的时候不小心知道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他知道顾寒的病,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李婉也不知道,所以顾寒这么拼命的瞒着,他不可能转头就和温语竹说了。

这样太对不起顾寒了。

并且,他认为这件事,还是顾寒亲自开口比较好,毕竟也不是小事。

像是知道了张秘书不肯说实话的决心,温语竹也识趣的没有再追问过,而是睨了张秘书一眼,嗓音温淡,听不出到底是生气了没,“既然你不肯说那么就别和顾寒说我来了这里。”

他不愿意说,她自有办法去找,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在时间这方面她从未怕过。

温语竹一边想,一边往外走,留下了张秘书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的确是想说,也笔比任何人都想要顾寒的病能够快些好,但是他不敢,心中思绪万千的转换,临到头了只能从嘴里说了句,“太太,我相信有一天你肯定会知道的,我也希望你早点知道,但是我不能说,对不起。”

温语竹脚步一顿,语气有些颤,“没关系,不怪你。”

毕竟这是顾寒的秘密,能有一个人这么帮他保守着秘密确实不错。

温语竹生气的不是张秘书的不吭声,也不是其他,而是顾寒还在对她撒谎,没有和她说实话,像是赌气,她低声道:“别记得别告诉顾寒我来过,就当作没看见我,我有事先走了。”

张秘书可不敢再耍小心思了,立刻点头说好,然后看着温语竹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里。

心中有事情,把她的思绪都弄得特别的乱,等她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才想起要去边柠那里,她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心态稳住,旋即按照张秘书给的地址走到了谢焱的家门前。

她按下了门铃,等了许久没有听见有人开门,倒是路过的路人看见了,上前询问道:“小姐,你找这户人家么?”

温语竹点点头,“对。”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见他们两夫妇了,”那人笑笑,“这个男的是开公司的,估计事业很忙,带着老婆出差去了,你是?”

“啊,我是女方的朋友,”温语竹笑,“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我担心出事了就闻一下,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谢谢您。”

那人也笑笑,温语竹转身便收起了笑容,脸色有些僵硬。

她不怎么相信谢焱真的带边柠出国去了,如果是边柠主动跟着去的,她肯定会发信息给她,而不是半个月没有联系过她,而且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不至于回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边柠和顾寒的事可以说是压的温语竹喘不过气来,她的背影单薄,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边柠看见这一幕,眼泪顿时沿着鼻尖滑落下来,她哭着,嗓音很嘶哑,声带俨然已经破损了,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着道:“你不让我见任何人我能理解,但是温语竹你都不让我见,谢焱,你知道你这样,我这辈子都会恨你吗?”

谢焱穿着一条棉麻的睡裤,裸着上身,腹肌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可边柠却没空欣赏,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谢焱,早已没了前段时间被他软禁起来又哭又闹的情绪,有的只是麻木,她眼一颤,听见谢焱道:“呵,我担心你恨我?我担心你恨我,我就不可能还敢这么对你,边柠,这次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不怪我。”

边柠眼眶微微一酸,前段时间,她出去了一趟,碰见了当年高中的朋友们,几个人闲谈了几句,边柠当时被谢焱外面的女人闹得有点烦闷,当她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她们带着去了酒吧,她干脆也喝了几杯,正欲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当年她曾经暗恋过的那个男人也来了,众人拦着她不然她走,边柠也觉得别人一来就走,显得不给面子,可就是这样一心软,才彻底的坏了事,落到了现在这个下场。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好几遍了,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你想的那样,”边柠将视线看向他,“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是你在钻牛角尖,不是我有事瞒着你,是你自己给你自己打了死结,不肯听我说。”

“没有什么,那为什么当时我打你电话,你却不接,等我去到的时候,你已经躺在那个人的怀里了,”谢焱看着边柠,危险的眯起了眼,然后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边柠,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当年你和我分手,也是因为喜欢他,玩腻了我是不是!”

谢焱是偏激的,他的所有一切想法都是偏激的,边柠忽然感觉到没由来的难受和心累,谢焱的这个话这几天里问了不下十遍,可她都同他说了实话,自己没有喜欢那个男人,至少现在没有,以前年少不懂事的确是迷恋过,但是那不是喜欢,她清楚的知道的。

可谢焱不听,他固执己见,边柠忽然也累了,她咽了咽口水,感觉喉咙灼热,嘶哑的很,她咬了咬自己的唇,察觉到谢焱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她轻而又轻的呼吸了一下,忍住了难受,道:“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我说没有,你不相信,那好,谢焱,对,你说的都对,我喜欢他,喜欢他,特别的喜欢,喜欢到他现在出现了我都想立刻和他在一起,你高兴了么?”

谢焱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

边柠把命都不要了,自嘲的笑笑,讽刺的道:“怎么样,开心了吗,我承认了,你开心了吗,谢焱,别光说我啊,说说你,自从我们结婚以来,你外面的花边诽闻断过吗,我只不过是遇见了一个老同学你就如此激动,把我软禁起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那你呢,今天嫩模,明天影后,后天十八线的小明星,你和我说说,这娱乐圈和网红圈还有哪个是你没有睡过的,又打算去睡的!”

谢焱看着她半晌没吭声,旋即笑了下,笑容有些自嘲,像是在笑自己,不是在笑边柠,喉结滚动,他倏地来了句,“看来你还是不懂我,还是不知道我的心。”

边柠不能说不懂,但是总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什么,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渠沟,怎么跳跃都跳跃不过去,她嘴角蠕动了下,望进了他眼底,总觉得有些情绪是她不懂得,可还来不及细细的研究,她忽然听见他电话响起,是一串电话号码,没有备注。

谢焱也没有任何顾及的接了起来,但是下一刻,他就肉眼可见的看见边柠脸上,从平静变成嘲讽,再之后是彻彻底底的心如死灰般的失望。

电话那头的人说:“谢总,我怀孕了。”

上一秒说她不懂他的心的人,下一秒让别的女人怀孕了。

说不喜欢是假的,年少没心动过也是假的,可如今这算怎么回事,她到底还是输了,谢焱不是顾寒,她也不是温语竹,他们是他们,他们的婚姻是顾寒处心积虑得到的,是因为爱。

可谢焱只是因为报复。

报复当年她甩了他。

而顾寒可以为了温语竹,等上七年,守身如玉,年年出国派人去找,可她的谢焱,不,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了,是一个说着爱却还是守不住底线,守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的男人。

于她而言,谢焱有分寸,哪怕在外面外面带女人,也不会让她难堪,但是她赌错了,他不但带了,还把最羞耻的东西给了她,那就是他和别人有了孩子。

这对于边柠来说才是最可笑的,“谢焱,你有没有那么一刻觉得羞愧?”

她问。

她看着谢焱,只见他面色平静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边柠道:“我说不是我的,你相信吗?”

边柠没吭声,而是卯足了劲,一巴掌扇在了谢焱的脸上,“敢做不敢当,人家电话都打来了,难道你还不愿意承认吗,谢焱,我看不起你。”

她说完,谢焱没有吭声,也没有说她打了他,而是吸了吸腮,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刚刚被边柠打了的地方,哑着嗓子道:“边柠,我问你,你现在除了生气,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感受,告诉我。”

谢焱想听什么边柠不懂,但是她的确是有另一个感受,那就是,“恶心。”

谢焱咬紧牙关闭起了眼,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情绪,边柠是真的觉得恶心,她还特别的想吐,特别的想吐,反胃恶心的厉害,她冲进了厕所干呕,缓了好一阵子之后,再次走出来,却已经不见了谢焱的身影。

边柠深呼吸,喝了这两天来的第一口水。

-

温语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顾寒的公司,可他现在也不在这里,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机械似地上了电梯,然后按下了最高的那一层,电梯到达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到随时都可以躺在地上睡着,但是理智尚在,她还是走进了顾寒的办公室里面。

他的办公室很大,只有他和张秘书的办公桌,现在两人都不在,她也没有走路的力气,走到了他的办公椅上一把坐下,整个人往后一仰,软软的椅子在给她放松自己的心情。

缓了一会儿,她视线一顿,看见了一个在电脑面前的相框,她之前也来过这里,但是那时候没有太注意办公桌,所以更加没有看见过这个相框,她伸出手,将相框扶好,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高中时候的照片。

是她拿着校服脸上表情慌慌张张的塞进书包,然后眼里却是惊喜的看着顾寒的方向。

这张照片像是带她回到了以前,那时候她还没有和顾寒坦白心意,只是暗恋,那时候每次一看见顾寒站在校门口值日她就会把自己穿的规矩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的T恤,让他冷声的喊她,“这位同学,麻烦登记一下,你没穿校服。”

那时候的她对顾寒痴迷到,只要是他值日她都会像疯了似的一样期待这句话,她喜欢他,以至于那时候觉得听他说一句话,阴雨天都能变成晴天。

她不解,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谁给他的,谁无聊到拍这个照片,当时的画质不是很清楚,但是温语竹的颜值耐打,看上去有种别样的美感。

温语竹盯着高中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将相框放回去,椅子是滑动的,她动作有点大,一下子扑到了桌子上,而相框往地上一砸,啪啦一声全碎掉了,照片也跟着飞了出来,她神色一顿,看见了相框后面有一行字。

——2007年九月,在你才暗恋上我的时候,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你了。

温语竹心肝一颤,表情呆呆地看着这一行字,还来不及感动和想起他的,她倏地看见了一张白色的纸张就夹在刚刚的相框里,她喉咙有些发酸,默默的蹲下去,然后拿起那张纸,指尖都是自己察觉不到的颤抖,当看见纸上的一行字时,她眼眶蓦然一红,酸的不像话。

——病理诊断书。

姓名:顾寒。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91.12.31。

病史:经确诊病人顾寒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应激抑郁症,曾于2010年年末自杀未遂,误伤他人,经判定,顾寒患重症精神病,应尽早入精神病院,以防止伤害他人。

诊断时间:2010年12月31日。

他生日的这天。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啊,顾寒暗恋喜欢温语竹在先,现在的时间线是2017年,他喜欢了她整整十年。

啧自杀是真的,精神病也是真的。

啧,狗男人还是很钟情的,谢焱其实也不差,番外写哈!!

前二十红包!!!

所以说你们到底要番外还是单独开谢焱和边柠?

感谢在2020-07-03 18:03:08~2020-07-04 20:3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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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关于你的那七年

温语竹回到家的时候, 顾寒还没有回来,她走到了卧室, 拿出了今天早上的时候看见的那个药盒。

她看着, 却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药上面没有刻字, 卧室里连包装袋都没有。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 可她就是很想找到关于顾寒的一切, 那七年里,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问问他, 可是到头来, 她才发现她敢去问任何人, 却唯独问不了顾寒。

别说问了, 她现在连面对他都不敢。

温语竹手上拿着那个药盒跌坐在床上,床陷进去了一点,她目光呆呆的望着门口发呆。

这件事上只有一个张秘书知情,可张秘书的态度很明显, 他是绝对不会和她说的, 温语竹脑海中思绪万千的变换着,眸光一顿,忽然想起一个人。

——孙迁。

思及此,她赶紧翻开了刚刚在顾寒办公室里看见的那张病历表,翻到了医生签名那里,那里赫然写了两个大字。

——孙迁。

虽然心中不确定孙迁会不会和她说, 但是无论结果如何,温语竹都想去试试。

起身太急,她忽然觉得自己头昏目眩,胃也难受,可她明明吃了午饭。

没有多想,她立刻在手机上叫了车,然后再次去到了谢焱和边柠居住的那个小区,去到的时候,她特意站在门口,发现顾寒的车还在原地时,她转身找了个咖啡馆坐下,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顾寒的车。

-

“我感觉你还是很不配合,”孙迁合起病历本,上面写满了七年来,顾寒的一切症状,“同我说说,你现在到底在害怕什么,这七年来你不配和我治疗我都能知道原因,那就是你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因为你心爱的那个人不在,可现在为何又这样,据我所知,你前段时间好转了,不就是因为心上人回来了吗?”

孙迁有一双看穿人心的眼睛,顾寒和孙迁说话的时候,要么就不说,要么说的话都是心里的话,所以孙迁也不急着催促,而是倒了一杯水给顾寒,看着眼前这个靠着椅背眉眼单薄的男人,半晌后,松了口气,道:“算了,你过两天调整好心态在2过来一趟,希望下次来的时候听见的是你的好消息,还有,我找到了个针对性的办法,到时候我和你说,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

顾寒没吱声,也灭有问他针对性的办法是什么,于他而言,除了温语竹,没人能够治疗他的病。

而他所说的针对性的办法,顾寒觉得,除非他能找到温语竹,不然根本没法治疗,可他是绝对不会让温语竹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只要他想,他可以瞒一辈子。

而且他的病根就在于温语竹,他十分清楚,前段时间有好转是因为他遇见了温语竹,她回来了。

偏执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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