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祁远吗?

还是那几个男人。

像是钻入了死胡同,顾寒将指板一点一点得陷入那人的脖子,咬牙问:“我放过你,谁放过我?”

他承认,承认自己小肚鸡肠,先放弃的是他,不愿温语竹和别人在一起的也是他,可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哪怕他钻进死胡同,哪怕他撞得头破血流,他也想要一个结果。

120来到的时候,那人是被抬着出去的,手上还拿着一张卡,他说不上痛苦还是快乐。

顾寒站在仓库里,拿着张秘书递过来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手上有还没干完的血迹,血腥味很浓,他嗓音寡淡,辨不出情绪,“上次叫你查的祁远,查到了没?”

张秘书润了润嗓子,沉吟良久道:“没有......那条街上的人都说他很神秘,最近很少出门,不过倒是听见了一件事......”

“说!”

“就是......”张秘书瑟瑟发抖,“他们说这几年祁远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美丽,我寻思着,那个女人......就是太太。”

安静的仓库里响起砰的一声,是顾寒把眼前的椅子踹开的声音,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半晌后才抬起眼眸,看向那块尖锐的玻璃,咬牙道:“往死里给我挖,一定要给我找到!”

张秘书咽咽口水,害怕的点点头,哪里还敢说话。

-

接下来的几天,顾寒是否真的如他所言没回家温语竹并不知道,因为她也没有住在家里,她搬回了半岛小区,她提着刚买回来的菜往小区的大厅里走去,站着等电梯。

旁边有一幅巨大的荧幕,上面播放着新闻,新闻上说着:“近来帝都港口特别多不法分子偷渡,随身携带武器,各位市民出行小心,注意安全,不走夜路,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做保障......”

话音刚落,温语竹就看见电梯的反光镜中,有个人穿着黑衣戴着黑帽,阴森森的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来晚啦!!!前三十红包!!!

么么哒!!

结尾有点小恐怖啊......

你们猜这次吵架,是谁先找谁!

第28章 遗照

可能是在国外的那几年, 练成了稍微危险一点点就能够感觉得到。

温语竹收紧了抓着塑料袋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反射镜子里看了眼, 恨明显的能看见那人的眼神有些闪躲, 温语竹拿出手机, 不动声色的按下了电梯键, 电梯打开, 她进去。

原本设想的是她进去了之后, 如果那个人也进来了, 她就出去报警, 可是与设想里的不同, 他没有跟着进来, 而是站在原地, 等着电梯关合, 电梯只剩下一个缝隙的时候,她和他的视线隔空对上。

那一刻,温语竹像是忽然陷入了回忆,她觉得这个人的眼眸很熟悉, 她愣了半天, 忽然觉得自己的神经太过于敏感,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导致看什么都不对劲。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他,他现在还在国外呢,而且以他的性格,要是回来了, 不直接过来弄死她她都不姓温。

温语竹眸光微颤,默默的摁下了楼层数,然后一层一层的往上升,她认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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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总部的办公室。

张秘书看着顾寒,低声一咳,道:“顾总,听人说,那个人刚出院就被人又搭进去了。”

顾寒似乎早有预料那般,视线望着高楼下的风景,单手插兜,另只手转动着手机,淡声道:“太太还没回家吗?”

张秘书眼眸微颤,其实不怎么敢在顾寒的面前提起温语竹,因为他的精神现在太过于敏感,张秘书这几天都避开了这个话题,但是耐不住顾寒每天都孜孜不倦的问他一遍,“太太回去没?”

张秘书依旧摇摇头,然后为了避免刺激顾寒的情绪,他岔开话题道:“顾总知道是谁把那个人又打回了医院吗?”

顾寒沉吟片刻,心思根本不在张秘书的问话里,却也还是敷衍道:“谢焱。”

张秘书笑:“还真被您猜中了,的确是谢总给打进去的,顾总真聪明。”

这哄小孩的样式顾寒是真的不愿搭理,随口回道:“按谢焱的脾气,边柠被下药了,他能不去打?”

张秘书没想到顾寒能接话,惊喜之余道:“听说那天谢总就到了,只是听说您......打了那个人,他就回去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他善心大发,没让那个人挨两顿揍,没想到谢总是憋到了今天而已。”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顾寒的回话,张秘书抬眸一看,见他没心思搭理他,于是也只能默默的转身走掉了。

-

温语竹刚出电梯就听见了手机声音响起,是一条信息,上面还有几条,都是差不多的内容,每天一则天气预报。

“今天天气晴,宜出门,记得防晒。”

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温语竹却知道是谁,因为这个套路,是她曾经追求顾寒的时候用的。

那时候的她,黏在顾寒的身后,极其不要脸的说:“顾寒,其实你说我们两个挺巧的,你的名字带一个寒,意味着寒冬,而我有一个温,意识着温暖,就像是我可以给你温暖一样,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顾寒没有予以理会,继续抱着学生会的登记本往前走,温语竹却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今天天气预报晴。”

顾寒不懂,回头看她。

“宜出门,”温语竹看着他笑,又加了一句,“也宜喜欢我。”

顾寒沉默的看了几眼温语竹,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此后温语竹就每天都跟在顾寒的身边,每天一个天气预报。

“顾寒,今天晴,宜出门,宜喜欢我。”

“顾寒,今天雨天,小心路滑的同时,也要多想起语竹哦。”

“顾寒,今天阴天,灰黑色的天很危险,要把语竹带在身边。”

“顾寒,今天雷阵雨,宜和名字带语的人同行,我觉得,我可以勉为其难的陪你!”

......

温语竹的视线停在信息的界面,等了一会儿,她退出,然后推开门进去。

脑海中又浮现了刚刚黑衣人的身影,此刻倒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几乎是菜刚放下的那一刻,那个发信息的号码就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温语竹想也没想就挂断。

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别又吵起来。

温语竹把菜放进冰箱里,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在阳台上晾干,只是眼神却在下一刻看见楼下有一辆车,车门旁倚靠着一个男人,温语竹定睛一看,是顾寒。

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他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她的楼层,然后和站在阳台上的她视线对上。

温语竹没看几眼就收回视线,手机却在下一刻响起信息,是顾寒的。

——【下来,母亲的股份拿回来了一点,我先把合同给你。】

但凡顾寒换一个理由她也可以直接拒绝,可他拿捏人心是最准的,知道她在意什么,就拿什么威胁她。

母亲的股份是她最在意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母亲去世前,牵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囡囡,妈妈把股份都转让给你了,但是你现在还没有成年,我就让你爸爸先帮你保管了,到时候你长大了,可一定要拿回来啊。”

那时候的母亲并不知道父亲在外面养了小三,但是夫妻本来就是最亲密的,母亲当然是哪里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到证据,于是在转让股份这件事上,没彻底的把父亲防住。

那时候的温语竹也不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家室,还是在葬礼上,他太开心,以至于喝多了,一是得意忘形,被葬礼上的人抓奸在床,温语竹的母亲没有娘家亲戚,大多数也没来往了,所以没人为母亲说话。

温亮正就更加过分了,把原本属于温语竹的股份打算给温圣,最可悲的是,温圣只和她差了一岁,由此可见,温亮正和小三已经认识了很久,也打外公的公司主意很久了。

可能是傲骨不允许她在这件事上让步,也想让母亲死后有些尊严,她在股份这件事上,丝毫没有退让,也不会退让。

温语竹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然后穿上鞋子往楼下走。

楼下,温语竹看着靠在车门前的顾寒,伸出手,言简意赅道:“合同。”

顾寒垂眸盯了她良久,旋即,笑容有些不达眼底,“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温语竹漠然的盯着他看,一言不发。

视线隔空对上,他们两个人像是在做抗衡。

先是他败下阵来,沉吟良久,忽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旋即将手上的合同递给了温语竹,“暂时只拿回了一些,到时候拿到了我再告诉你。”

温语竹低低的嗯了声,两个人也有好几天没见面了,倒是有些尴尬,她没打算久留,却忽然听见顾寒道:“一起吃个饭?”

温语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蓦然想起,股份是他帮她拿的,但是他大可不必如此,如果自己不去吃这顿饭,倒显得像是一对情侣在闹小脾气,反倒去了,她请客,倒能够把这点情谊给还掉。

她想了会儿,点头道:“那就你挑一家,我请客,就当是谢谢你了。”

顾寒没想到一顿饭也能被她说成公式化,他蹙眉,误以为她是还在生气,于是蹙眉道:“语竹,那晚的事......”

温语竹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打断道:“我没在生气,我只是想着,不想欠你而已。”

顾寒倒宁愿她是生气,也不愿她只是觉得不想欠他的,喉结滚动,他转身开了车门,低声道:“上车吧。”

顾寒带着温语竹来到的是广场中心的湘菜馆。

温语竹很喜欢吃湘菜,顾寒不吃辣,但是和温语竹在一起之后,他也在默默的改变自己的口味,现在变得无辣不欢,两个人走进去,服务员上了菜单。

温语竹把菜单递给顾寒,顾寒没客气,勾了好几个菜之后递给温语竹:“看看还要不要加些什么。”

温语竹正准备加一点自己喜欢吃的菜,却看见自己想勾的那几样都被顾寒勾住了。

她默了默,才想起刚刚顾寒把菜单递给她的时候说的是“看看还要不要加些什么”他说的是加,不是别的。

温语竹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表情依旧淡淡的,端着一杯茶浅浅的抿了一口,顾寒拿起碗筷烫了一遍,温语竹没有这个习惯,以前出去的时候,倒是每次都是顾寒帮她烫好。

有些习惯,是深入心底的,哪怕分割多年,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忘不掉,顾寒把自己烫好的碗筷摆在了温语竹面前,自己又拿过她的烫。

服务员上了菜,顾寒先开口道:“过几天就要去总部报道了,要是不习惯的话直接上去找我,知道了吗?”

这句话是在为她做主,也像是在没话找话聊,温语竹轻轻的点点头,找他这件事心中倒是清楚不可能。

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一顿饭比预想中的融洽许多。

-

一顿饭吃完,顾寒送温语竹回家,只是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他蓦然开口喊她的名字。

温语竹抬眸,她向来对突如其来的一切都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听见他低声道:“语竹,回家吧,那晚的事我......”

他没说完,温语竹都懂了,他以为他们吃顿饭就是代表她原谅了他。

没等他说完,温语竹她平静的道:“顾寒,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和你吃饭,只是因为你帮我母亲的股份还给了我,而不是我原谅了你。”

“再者,这件事上,没有谁原谅谁,”温语竹说:“你也有资格对我生气,但是我不想哄你。”

温语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往楼上走。

-

接下来的几天一如既往的如此,手机信息的准时天气预报,温语竹偶尔下了班还能看见阳台下顾寒的车,以及他倚靠在车门旁。

他具体站了多久温语竹没有刻意的去了解,但是有一天凌晨三点多,她口渴得很起床去客厅倒了杯水,无意间一瞥,还看见顾寒的车停在楼下,她困倦的很,也没有多看几眼,转头便往床上走。

顶顶的没心肝。

那天过后,他也曾约她吃晚饭,温语竹拒绝了一两次,到后来,温语竹发现每次顾寒约她吃饭的时候,母亲的股份总是会转给她一点,不多,就一点点。

像是给鱼儿的鱼饵,一点又一点,不会一下子喂撑。

但温语竹不知道谁才是鱼儿,毕竟陪他吃顿饭就能够拿到股份,怎么看都是她赚了。

她瘫坐在沙发上,今日有些用脑过度,她给自己点了一杯奶茶喝,放下手机卸了妆,大约十分钟后,门铃忽然响起,温语竹敷着面膜一边走一边嘀咕今日的奶茶送的真快。

因为微微仰头的原因,她也没去看猫眼,而是直接打开门,地上放了一个箱子,温语竹有些纳闷,上面工整的字体写着温语竹收,她没想那么多,搬了进来。

纸箱很轻,她放在地上,拿过刀片,哗啦一声,纸箱开了。

纸箱里满是血迹斑斑的白色连衣裙还有深红色的,还有一些温语竹母亲的遗照。

温语竹瞳孔猛地一缩,惊声尖叫,整个人的身体往后一仰,俨然吓得不轻,房间内响起她害怕到哽咽的抽泣声,她身体都在颤抖,侧开眸,不敢往纸箱里面看去。

温语竹视线一顿,看见了地上的一封字条。

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她颤抖着手打开,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句话。

——【我回来了,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久不见。】

温语竹大约能猜到是谁,除了他,没人会做这种愚蠢至极的事。

温语竹手指紧紧的捏着这张纸,纸张被她的指甲戳破,她目光死死的盯着箱子,好半晌后,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慢慢的撑起身子,跌跌撞撞的往箱子那边走过去,然后将母亲的照片从箱子里拿出来,刚刚打开箱子时的恐惧已经不在,她轻轻的拂去上面的灰尘,低声道:“妈......”

温语竹接下来的两天都接到了这类的快递,她去物业要求调查监控,却没有发现一丝丝的痕迹,他很隐蔽,温语竹忽然觉得有些棘手,也曾想过报警,但是每每一拿出手机,她就想起收到箱子的第二天,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胆子大的话,可以试试报警,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终生。】

温语竹深知这个人的脾气,他很疯狂,能够疯狂到让人觉得这人就是个精神病。

温语竹打算搬家,正在找房子,悄悄换掉时,手机忽然响起,是顾寒打的电话。

温语竹抿了抿唇,可能是在那里被恐吓住的心理,她觉得这通电话来的正是时候,可以给她一些慰藉,她划下接听键。

顾寒没想到她会接,顿了顿道:“吃了没?”

温语竹低低的嗯了声。

手中依旧紧紧的握着那张纸,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和顾寒说自己遇见了危险,但是她却怎么都发不出去声音,感觉喉咙干的发张发疼,只能轻轻的恩了声,像是回应。

顾寒以为她不愿搭理他,于是低声道:“我这几天要出差,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或者打电话给张秘书。”

温语竹不知道为何,莫名对这句话感到一些慰藉。

她嗯了声,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她挂断了电话,挂断前,他听见他说:“明天是阴雨天,有打雷,你要小心。”

温语竹不知道为何,眉心忽然跳的很厉害。

她低低的嗯了声,旋即,看着被她放在暗格里的那个满是鲜血的箱子,低声道:“你要出差几天?”

顾寒一愣,像是没有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怎么了?”

他没说,但是只要她一句话,他不出差都可以。

温语竹的内心像是在打擂鼓战,一下一下的,耳膜也被刺激的很疼,自从那天开始她就没睡过好觉,感觉后脑勺也疼,安静了片刻后,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没事,就是问问,挂了。”

电话响起嘟嘟声。

挂断电话之后,顾寒眉眼微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温语竹有些许不对劲,这几日她虽然不说,他也能知道她还有气。

所以他没有敢再提起回家这件事,往日打电话她都不会接,更别提今日还多过问了他两句,顾寒嘶了声,忽然看向了一旁处理文件的张秘书。

“张秘书,你说一个人对你的态度从坏到不理不睬再到会询问你两句,这代表什么?”

张秘书:“是太太吗?”

顾寒睨了他一眼,淡淡道:“除了太太,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一个皱眉一个低沉的情绪都能牵动他的心。

张秘书恍然大悟道:“那还不简单,太太消气了啊!”

“能过问你,就是代表她已经开始原谅你了,”见顾寒心情终于好了点,张秘书道:“顾总,你听我的,我对女人可真是了解通透,我女朋友经常这样,这时候,你只要继续出差,等过几天回来,你就打个电话叫太太来接你,她肯定会的!”

顾寒蹙眉,“真的?”

“当然啊!”张秘书道:“距离产生美。”

顾寒若有所思的点头,旋即道:“去把出差的资料整理一下,晚上出发。”

张秘书立刻答好。

-

凌晨的时候真的下了大雨,伴随着打雷,温语竹从睡梦中被惊醒,忽然听见客厅传来了细小的动静,像是人在走路。

外面的门啪嗒一声响起,合上。

脚步声很沉,一下一下,由远到近刺激着耳膜......

温语竹咽咽口水,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恐怖,我写到一半刚好是凌晨,感觉背后阴森森的,特别是我家岁岁还在后面盯着我,猫爪子一直按着我的背......

前三十红包,你们期待的甜要来啦,虽然只是短暂的咳咳......

接下来,该祁远出场了......哈哈哈哈哈啊哈

第29章 从八楼跳下来

凌晨两点。

外面天黑漆漆, 暴雨呼啸,雷声不断, 偶尔有闪电划过, 把卧室划出一道光, 温语竹被雷声惊醒, 猛地坐立起身, 她浑身是汗, 冷汗。

卧室里虽然有暖气, 但是温语竹还是感觉很冷, 周围地空气好像瞬间下降了好几个度, 又是一道雷声轰鸣响起, 温语竹吓得一颤, 眉心忽然跳的很厉害。

隔着卧室门, 她的视线定住在门上,像是想透过门看某些东西。

耳边忽然传来了模糊的声音,她只觉得是自己还在睡梦中没有完全苏醒,亦或者是因为这几天精神太过于敏感, 而导致的幻听, 她忽然听见一句机械的女声响起。

“密码输入正确......嘀嘀嘀......”

外面下了大暴雨,门被推开的声音被掩盖住,玄关处开了一盏玄色的灯,冷冰冰的倒映下,将一道影子拉得老长,地上有些许的水迹, 湿哒哒的,将脚步声弄得越发的沉。

温语竹咽咽口水,她睡觉的时候喜欢点一盏小灯,此刻就悬挂在床头,将她的影子倒影在墙上,外面雨声轰鸣,她听见忽远忽近的脚步声渐渐的由远到近......

很真实。

温语竹捏着被子的手收紧,心中的擂鼓战又开始敲响,她一边害怕,一边又想要证实是否自己真的神经出了问题,她强忍着害怕,掀开被子下了床。

赤脚踩在地毯上,温语竹就在下一刻确认了门口的声音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的有人。

门把转动,温语竹听见啪哒一声,是她的门开了,她紧张的咽咽口水,当看见来人时,她整个人跌坐在床上。

男人一身黑,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雨水,头顶上的鸭舌帽压下,他嘴角的一道疤很是明显,笑起来的时候,略显得狰狞恐怖,在这雨夜里瘆人得很。

温语竹感受到了寒气,目光带着惊恐的望着男人。

他笑,手轻慢的将鸭舌帽摘下,嗓音带着讽刺的笑意,道:“温语竹,好久不见。”

温语竹捏着被子的手收紧,哪怕心中对这一幕再恐惧再害怕,也不敢表现出一点点,她视线紧紧的盯着男人,咬牙道:“又是给我寄东西,又是半夜偷闯进我的家。”

“这样好玩吗,”温语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温圣。”

温圣摘下鸭舌帽,将鸭舌帽的背后扣子勾在小尾指上,旋即,垂眸,似笑非笑的垂眸望着她,半晌后,道:“没想到姐姐记性这么好,你我都多少年没见了,你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得出我来,看来我这个弟弟在你心中也算是很称职了,要不然,你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温圣笑,也不嫌恶心的喊道:“姐姐。”

温语竹可没有那种心情和温圣你一句我一句的瞎扯,她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相对于来说较为危险,暂且不说温圣娴熟的进来她家里这一点,就论他这个可以给她寄那些恐吓的东西的性格,她就笃定温圣现在的情绪简直很不正常。

她深知在这么下去自己会吃亏,但是温圣这人,你越低声下气的求他放过你,他便越是踩在你的脸上,不但不会放过你,甚至会变本加厉。

温语竹咽了咽口水,面上看上去依旧淡定,道:“温圣,你现在出去,我当作你没来过,我也不会去追究你,只要你现在出去,你寄过来的那些东西,我也当作没看见......”

“想多了,”温圣笑了笑,嘴角的那块疤显得更加的狰狞,“你以为我回国了之后到现在才来找你,是因为我不忍心下手?”

温语竹没有这么想,温圣没那么善良。

她没应,温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往卧室的阳台上看了眼,道:“要不是这几天你以前在国内的那个穷前男友天天跟痴汉一样守在你家楼下,一守就是一晚上,你早在几天前就没命了。”

温圣口中的人是顾寒,温语竹眸光一顿,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顾寒刚出差温圣就来了,看来不是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对付她,甚至有备而来。

屋内点了灯,窗帘上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像是一出皮影戏,让出差到半路折回的顾寒看到了眼底,他眸光阴鸷的望着窗帘上一男一女的身影,心口像是堵了一口气那般难受。

他出差到一半,总觉得不想让温语竹好不容易原谅了他而他又不在,虽说可以随时回来,但是却不能在她打电话的第一时间里出现在她的眼前,所以他半路折回了。

谁知道,折回的后果就是眼前的这一幕,太明显了,光亮倒在窗帘上,像是皮影戏,他清楚的看见温语竹的长发影子和那个未知的男人正在用手撩起衣服擦拭脸。

就那么的急不可耐?

在他刚走的这晚上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顾寒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手指狠狠的松了松领带,然后将西服一脱,手握拳用力的砸向了车门,黑夜里,响起砰的一声,怒火在心中燃烧,渐渐有增长的趋势,他深知自己没那么大度。

不管温语竹是否结婚,哪怕没有,他都受不住看见睡在自己心尖上的人和另一个男人亲密无间,哪怕她不喜欢他,他都不愿意......他自认就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人。

顾寒咬牙,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温语竹的电话,他在心里和自己说,如果这通电话接了,那么他便给她机会,主动下来,如若没接,那么他便不会客气,出了人命他也要那个人付出代价......

温圣将早早的就准备好的纱布和手套戴在自己的手上,他一边抬眼看着温语竹,一边咬着绷带打结,灯结打完了,他低声道:“看什么看,趁我心情好,说吧,想要哪个时间段死,我都满足你。”

温语竹知道温圣没有在开玩笑,他敢这么放肆的进来她家里,就敢做出他现在所设想的事,而且她和温圣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句两句就能消掉的。

温语竹看着温圣那张和温亮正七八分像的脸,忽然觉得有点释怀,罢了,不如就真的做个了结,他若是想让她死,那么她也绝对不会让他那么轻松的活着。

大不了你死我活,反正她也没觉得活着有多少意思。

几乎是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在手中的震感异常明显,她的心蓦然跳的很快,还好她的手机震动时的嗡嗡声不明显,不然温圣肯定早就发觉了。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温圣,然后轻蔑地勾起嘴角,“温圣,你转头看看,我妈正在看着你呢。”

温圣脸上的笑顿时僵硬了下,像是很不可思议,又像是被这句话唬住了,他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就看见他那天寄给温语竹的遗照.......

当时没觉得多可怕,现在在开了一盏灯的卧室里看见,饶是温圣再大胆,也被吓得不轻,他强装镇定的稳住了情绪,然后察觉到自己被温语竹看了笑话,转身冲着她吼道:“你是不是想现在就死?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温语竹却忽然冲着温圣吼道:“温圣,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至于这么对我赶尽杀绝,前几天又是寄死人的东西吓我,今天又大半夜的偷潜入我的家,戴上纱布和手套干什么,想杀我不留指纹是吗?”

温语竹的态度变得有点快,温圣愣住了,要不是这附近没人,他恐怕还真的以为温语竹刚刚在和别人通风报信,他冷笑,脚步渐渐往温语竹的床上走去,“真被你猜中了,我今天就是来拿你命的。”

温语竹深呼吸,整个人强壮淡定道:“人被杀都有个理由呢,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说说,到底是什么让你杀我的念头这么的深......”

“温语竹,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温圣轻蔑的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嘴角处的伤疤,面目狰狞道:“你知道因为你给我的这个疤,我有多恨你吗!”

-

这个疤痕温语竹是有印象的,她看着温圣,忽地嘲讽的笑了下,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疤痕是你一直叫温亮正偷骗我出国的代价吧,你别忘了,我本可以不出国的,但是是你,和你妈妈,为了不让我好过,一直叫温亮正把我骗出国,这些你想过吗?”

当年温亮正破产了,不知道对家是谁,什么都不要,就是要他们出国,但是温语竹和温亮正本来就不亲,户口也不在他那里,她大可不必出国的。

但是那天开始,温亮正频繁的打电话给她,说是国外的公司现在需要人手,但是温圣太小了,而且公司本来就是温语竹母亲的,美名其曰叫温语竹去学习。

温语竹当然不能辜负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加上那时候刚和顾寒分手,做什么事都觉得难受,就当是散散心,她便答应了,谁知道,到了国外的时候,温圣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和温语竹说了实话。

当时的温语竹可谓是走的步步艰难,因为她想买票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所有证件都没了,而不单单她的没有了,温亮正和温圣的也都这样。

温语竹当时怒气中烧,偏偏温圣还故意凑上前来气她,说什么:“哎哟哟,听说你最近被人甩了,看看,这还没缓过来呢吧,就被老爸骗到国外来了,是不是很难受啊。”

温圣笑得很欠,“我和你说哦,我们这次出国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有可能一年两年,一个月两个月,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惊喜吧!我特意叫老爸带上你的!你就等着吧,我看你这个大小姐在外国怎么生存!”

温语竹眼底都是惊愕。

温圣还在说:“不过你嘛,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凭你这张脸倒是可以陪几个人睡一下,不比你陪着你那个穷男友好上几倍啊!”

温圣的话真的是每每一句都往她的心里插去,和顾寒分手,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骗,还有这一字一句地侮辱。

偏执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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